今天終於看見海。第一次可以親近的海出現在文昌附近的高隆灣，海面上只有幾艘沒有出海的船，有一位漁婦在一艘船上做整理，沙灘上除了一位給船底上漆的漁民，空無一人，這場景讓人想起《那年夏天，寧靜的海》。沙灘背面是好幾幢建成的海邊公寓樓，漂漂亮亮的，但似乎被廢棄了，裡面雜草叢生。

再就是傍晚時候，過了潭門鎮的漁港再往南，就到了金灣。金灣的海灘小一些，因為離幹道公路比較遠，海邊除了附近酒店的住客幾乎沒有遊人，但這裡設施齊備，有廁所和淡水沖洗處，看起來像是理想的露營地。於是今晚在此扎營。如果明天早晨能安然地從睡袋中出來看日出的話，就證明它確實是一塊露營寶地。

今日沿途所見，大異於昨日。昨天一直在葳蕤的熱帶植物中穿行，道路就像是從樹木高草的牆壁中鑿出來的，在任何一個小坡上極目遠眺，四面都只有連成一線的林梢與雲天相接，沒有山，沒有高樓。但你也不會覺得被困在了野人山，因為近處還看得到人跡，比如連片的花卉苗圃，還有田，但稻田只極罕見，更多的是我不認識的作物——裡面有一種肯定是檳榔，因為一路上檳榔收購站數不勝數。也能看到村莊，但基本只能看到刻著村名的那塊石頭，村子遠離道路，偶爾所見的村舍也常隱於林下。工廠就更少了，僅有屈指可數的幾間石材和木材加工廠，都沒開工。最意想不到的是這條路竟然沒有房地產項目，除了僅見的一個規模不大的雅居樂在建小區。要之，此路有人跡卻少人煙。

今天則不然，沿途村鎮多坐落在道旁，村民養魚為業，魚塘所在皆有，路上行人也多了起來。雖然所見更接近內地農村的情景，但畢竟有異域風情，比如散於椰林下的村子，或者躺在樹下吊床上悠然聊天的村民，還有凡是村舍聚落都少不了的茶店——也有的地方叫中西茶室——像是茶餐廳和冰室的混合型大排檔，很便宜就可叫一壺茶，加幾樣點心，甚至點個粉，就可以在斑駁的樹蔭下偷得浮生半日閒。這茶店讓我記起越南隨處皆有的咖啡攤，他們都是生根的。

今天出發前去拜謁了孔廟。文昌的孔廟基保留了比較完整的建制，雖然竟有人在大成殿支攤子算命，雖然有人像拜媽祖一樣地拜拜孔子，但畢竟說明它還活著，不是擺設。上個月這裡還舉行了祭孔大典。當初那些花了大力氣保護孔廟的人應該感到欣慰，因為今天路過好些村子，村口專門建了一個大紅榜，列出本村誰誰考取了哪個學校，不止是大學，考到文昌僑中初中部也會上榜。無論立這個榜是出於什麼原因，其核心一定是鼓勵後生讀書上進，正是「耕讀傳家久，詩書繼世長」。

以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