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早餐的時候，有樂聲傳來，慢慢地由遠及近。曲子特別好聽。

出門一瞧，一個小樂隊正在馬路上邊走邊吹奏——一共七人，樂器有嗩吶、小號、笙、鼓和鈸——後面還跟著稀拉的幾個人，包括一位老者，手裡捧著一個覆著紅布的方方正正的木箱，也許是妝奩，再後面還有兩三輛戴著花的黑色的奧迪。這是一隻送親或迎親的隊伍。

今天日子可能特別好，一路遇到不下十個這樣的隊伍——他們不光樂隊更多人，有的還帶舞團和演唱，相較而言，這支隊伍的排場已經儉樸到有點寒磣了。

但是，他們的樂聲或歌聲都沒有這七個人的好聽。小樂隊的主樂器是嗩吶和笙，演奏的曲子卻不是紅事上常聽到的節奏歡快的喜慶樂曲，他們演奏的是一支非常平緩悠揚的曲子，感情相當含蓄，而含蓄中似乎又透露出一絲愉悅。

所以，在看到後面的車隊之前，光看著老人捧著一個木盒子，再聽著並不歡快的曲子，我還愚蠢地問當地人，這是出殯還是出嫁吖？

很難想像這個場合會用這樣的曲子。但真是特別特別好聽。

這還是陝西時的事。快到方山時，遇到幾個年輕人正在路邊畫宣傳畫。就是公路沿線常見的那種兩三人高的標語或宣傳畫，比如「有黑必除，除惡務盡」之類的。這幾個人的厲害是他們不用打草稿，不用劃線，直接就用油漆刷子或是粉刷筒之類的工具往牆上畫，一蹴而就。字都是大小一致，上下左右對齊，畫也是比例完美。別小看這事，當尺寸大到要倒退幾米才能看清全貌時，直接畫出來的人腦子裡得有一台計算機。我問，你們是怎麼做到的？他們笑而不答。

除此以外，對山西的初印象就只剩下髒和人煙稠密了。

髒是灰塵大，從黃河邊開始，看遠處都是灰朦朦的，而且跟陝西的灰塵是黃色的不同，山西的灰塵是黑色的。前幾天透明的藍天，過河之後則再難到了。

人煙稠密是說走不到幾公里，就有人家有商店，村鎮一個連著一個，彷彿回到了廣東。這完全剝奪了人和自然獨處的空間——如果還有自然的話。但好處是，前幾天困擾我的「今夜不知何處宿」的問題，或可迎刃而解了。

【是日花費】

餐飲：60

住宿：145